殷慧芬
姐姐作家殷慧芬
严晓露
殷慧芬是作家这件事大约在我认识她本人之前两周左右的时间才刚刚知道,那是因为看到了作家楼耀福写的一篇文章。据楼先生说夫人殷慧芬现在名气比他大了,给她提意见时殷常常不似以前那样言听计从,反倒很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弄得楼先生多少有点空落落的不怎么舒服。不过内心还是蛮得意的,毕竟自己是她的启蒙老师文学引路人嘛。
楼先生的著作我至今无缘得赏,殷慧芬的作品倒看了不少。《衣飘飘兮袂举》是她第一本短篇小说集,“厂医梅芳”正是此书的开卷首篇,为之写序的是著名作家茹志娟(王安忆的妈妈)。我极其仔细地读完了“厂医梅芳”,很为梅芳的早逝唏嘘痛惜。不知怎的,凡美好的总不易久长。这样的定律实在很磨人,为什么?参不透……
一晃,就是十多年,那本书里许多篇章的人物故事渐次淡忘了,只记住了美丽的厂医梅芳,再就是一个绰号“老蜜枣”的车间工人。仿佛也是一条规律似的,写工厂工人的作品似乎总因单调而不易出彩,赶不上农村农民的小说丰富多彩趣味无穷。殷慧芬偏偏是个写工业题材的高手,她认准了这是个深深的井,会有掘不完的宝藏。果然,数年之后,《汽车城》让殷慧芬声名鹊起,夺得了当年“五个一工程”的奖项,书也名列榜首。可这一次的得奖却让殷慧芬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她明亮的眼睛失明了。
有不晓事的记着居然在采访之时当堂探询:如果早知如此结局,你还会为这部作品拼命吗?殷慧芬没有回避也没有故作高调,而是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是为得奖才写《汽车城》的,如果知道今天的现状我一定不会那么拼命的赶时间。女作家咽下了内心的苦痛,平静地侃侃而谈,没有一丝的造作。这就是殷慧芬,一个邻家姐姐,一个上海石库门走出的淡淡然的作家,她只用自己的作品说话。
《纪念》是殷慧芬写的第一个中篇,颇得好评。我没有细细读过,不便妄加评论,但我知道这部作品她写得很认真很用心。
陆陆续续看过不少殷慧芬发表在报上的文字,总的说来,她的文字细腻平实,绝少赶时髦。看过她写的坐出租车时与司机的闲聊,她关心的是普通百姓的人生境况。看过她感叹旧事回顾年少时段石库门旧里的喜乐哀愁……她娘家就住在虹口区临北外滩的石库门老房子里,弄堂窄狭,水门汀石板路斑驳开裂。她全无羞涩地带我去老房子,看望仍住在老屋的弟弟弟媳,推门而入,幽暗的后房间白天也亮着灯……
走进老弄堂的殷慧芬就是一个邻家姐姐而不是什么著名的女作家,高挑的个子,淡淡的微笑,一抹齐耳的短发。我和她闲聊,我偕她逛街买衣服,我约定了时间带着儿子作客嘉定作客她家,她就像寻常的主妇,晨起洒扫,抹桌擦凳,煮粥下面,煎素鸡做红烧肉……她是阿福的妻(她和她的娘家人统统叫楼先生阿福),她是近宇的妈妈,她是正在招待客人的主妇。
晚上,开了客厅的大灯,铺展开订阅的各种大小报纸,殷慧芬喜欢席地看报。那天,我们翻看他们家书橱里的新旧书刊。她一仍往常,席地看她的报纸。白天,我们游孔庙逛老街玩了一整天。楼近宇那时还是在校的大学生,陪着初二的学生鸣鸣玩乐游逛,很快成了熟朋友哥俩好。
一直记得95年盛夏眩目的阳光,阳光下的合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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